漂在景德镇:3万年轻人的艺术“乌托邦”|焦点速看
记者 孙雪萌 荆新年
(资料图)
如果说当年“北漂”们奋斗所求的是物质,那现在的“景漂”们追求的更像是一种生活方式。
短则一两月,长至一两年。在景德镇,“景漂”有周期,也给了部分年轻人试错的机会。
迷茫中找到生活方式
湘湖村,坐落在景德镇陶瓷大学湘湖校区对面。在这个村子里每走两步就会有一家陶艺工作室,经营这些工作室的人,大多是毕业生和外来人口,他们也被称为“景漂”。詹艳的材料店就开在这里。
材料店中的陶瓷素坯
早上九点的湘湖村,零星几人的街道上,詹艳穿着一件黑色T恤和牛仔裤赶来材料店。在这个村子里有很多像她这样开着工作室的人。2017年陶大毕业后,她选择留在景德镇,而同学里继续从事这一行的人不到五分之一。
2022年,詹艳的材料店开业,大学学习的陶瓷知识以及对原材料的熟悉程度,已经足以让她在这个行业立足,手机不离手已经变成詹艳的看店常态。去年,生活基本稳定的詹艳领了结婚证。
不管在外面还是家里,岳亦飞总是称呼詹艳“艳姐”,现在夫妻俩在湘湖村共同经营一家陶艺空间。
2020年岳亦飞在景德镇定居。大学毕业后,他经历了一段迷茫期,总想往外走,就在这时候岳亦飞来到景德镇。“景德镇最大的特点就是它的包容性,如果你想接触陶艺,这里的人会毫无保留传授技艺。”庞大的陶瓷体系中,烧窑只是一个过程,但却是岳亦飞最感兴趣的步骤。“如果你在路上看到一个人穿着T恤裤衩,不要小瞧他,很有可能那是资深陶瓷师傅,卧虎藏龙是可以形容这里的。”迷茫少年如今沉在景德镇,岳亦飞已经融入陶瓷小镇的生活秩序。
岳亦飞准备烧窑
从陶土到出窑,每个步骤都充满“意外”。而总有人被这种不确定性吸引。大城市的秩序感吸引着一批又一批的年轻人奔赴,小镇里“出现问题解决问题”的方式又吸引着另一批追逐者。
理想化的“生存在其中”
“包容”是景德镇给“景漂”们最大的见面礼。
沿着湘湖街一直往东去,岳亦飞拐下了一条小路,一个不起眼的小房子门头挂着门牌,「什么」工作室的店主叫于泽江,山东潍坊人。
从装修看性格。一张长木桌,一盏吊灯,手工杯按秩序被安置在两面墙上,再往里走是于泽江的工作间。“这并不是我第一间工作室。景德镇的房租很便宜,可选择性也很多。”偏低的房价和物价是很多人选择“漂”来景德镇的原因。
在湘湖村,“景漂”们的一天往往从中午开始,下午一点,于泽江坐在工作台前。每到周末,于泽江都会去创意市集摆摊,也有了自己的咖啡杯作品。“漂”对于于泽江来说只是一种方式,未来他不想看得太远,当下就是最好的状态。
于泽江在工作室
依托世界瓷都,2007年乐天陶社在景德镇推出创意市集。旨在能让在景德镇做手工艺的人可以养活自己,人越来越多,形式也越来越多元化。据官方数字显示,2022年有3万外来人口“漂”在景德镇。
十年前,王晓姗可能不会想到十年后自己能成为90后“景漂”中的第一梯队。“刚来景德镇的前三年是没有收入的。”直到烧出代表作,王晓姗才算结束与自己的“内耗”。2018年,王晓姗注册灼阅工作室,一人工作室什么都要亲力亲为,如果不做事,就相当于停工。“陶瓷入门的门槛算低,但我要求比较高,所以到现在也没招到满意的助手。”
当理想落地,现实问题是每个“景漂”不得不面对的。
不得不“卷”的年轻人
“陶有窑,窑有户,工有作,作有家,陶有所资各行。”
1956年创建的雕塑瓷厂,见证了景德镇文化创意产业的聚集与成长。现在的雕塑瓷厂,历史包裹着现实,厂房的错落有致,墙上的时代标语与窑囱并不突兀的相融。“厂房后面就是高楼大厦,有没有一种历史与现实交汇的感觉。”陈尔康觉得景德镇是个神奇的城市。
今年,是陈尔康来到景德镇的第5年。“这个行业今年变‘卷’了。很多工作室如雨后春笋般生长出来,我感觉大家都在非常努力的工作,我们以前那种‘带带学生挣个饭钱’的状态就没了。”受大众审美的影响,市集的“爆款”也就随之而定。隔壁摊位摆摊一晚入账三百的时候,陈尔康心里打起了鼓。是继续坚持创作还是遵循市场的需要,目前来看,他选择在这个陶瓷“理想乡”里再摸索几年。
跟湘湖镇不同,陈尔康的工作室提供陶艺体验课程,而在雕塑瓷厂里,可以完成制瓷所有工序。他说现在的收入还可以支撑工作室的运营,未来也会沉下心做几款代表作,当初因为兴趣来到景德镇,而景德镇也确实留下了这些“双向奔赴”的年轻人。
晚上十点的湘湖镇,岳亦飞打开烧了两个小时的窑炉,烧红的陶器显露在黑夜里。“意外”不出意料的发生,老师说花瓶尺寸还需要改进,釉料的选择也可以更好,看到差距,岳亦飞和詹艳并没有沮丧。
置身于“出现问题解决问题”中,大概是每个“景漂”热爱并留在景德镇的原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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